版畫系列—葛尹風Ivan Gros
初見葛尹風Ivan Gros的版畫作品,視覺上幾何大塊的表現,獨特的構圖視角,樸拙童稚的線條,勾勒出充滿奇幻的異質空間,留下了敘事線索,漫射開放想像的張力場域。葛尹風表示對中國水墨中,以單一墨色便可勾勒出物象的概念,印象深刻,如同中國畫的要件—「線條」,同時也是葛尹風其創作中,相當引人注目的表現形式。畫面整體可以看到利用同一暗色系轉化出細緻的深淺變化,其作品中大量的「留黑」,也是來自中國畫中「留白」的概念影響。「黑」作為其創作中重要的元素,「黑」的雙面性,來自物質實際的語言,同時也是代表著虛無的空曠感,虛實之間,創造出畫面上嶄新的空間語言表達。
在葛尹風的作品中,可以看到不時隱含在作品中的諷刺意味,玩弄文字雙關,透露出其批判精神以及戲謔頑皮的性格。此次展出更附上了文字圖說,透過作品畫面與文字的並存與對話,展開了畫面以外的敘事內容,也補足了台法的文化差異,提供觀者更深入了解的背景知識。此次分別展出五項系列版畫:《33座塔》(33 Tours)、《陰影下的39階梯》(39 Marches à l’ombre)、《雷文斯布魯克集中營─追憶與紀念》(Évocation de Ravensbrück)、《神的怪手》(Pelleteuses spectrales)、《七個台灣家庭的遊戲之戴家庭》(Jeu des sept familles taïwanaises. Famille 戴)。
在《33座塔》、《陰影下的39階梯》系列中,對同一主軸反覆的創作角度,除了圖像上豐富的視覺表現,每件作品都是來自於對歷史過往、社會現況的觀察體悟。在《雷文斯布魯克集中營─追憶與紀念》系列中,來自藝術家實際參訪集中營的經驗,揭示並悼念這段黑暗歷史的真相與苦難,而非粉飾太平。而葛尹風在台灣生活的體驗,更成為其藝術創作的養分,在《神的怪手》系列中,記錄了當時正在發生的土地開發改革的情狀,反映了台灣這片土地的生存處境;《七個台灣家庭的遊戲之戴家庭》中則是反轉自法國兒童扮家家酒的遊戲「七個家庭」,落實在觀察台灣土地上生活的一個尋常家庭。
系列版畫的創作與觀看中,可見藝術家對同一主題的反覆創作,如同視角的轉換過程,提供了不同的角度與發想。葛尹風的作品仿若寓言般,無論是古老陳事與社會現象,甚至是日常生活情境,透過藝術家反省內觀,轉化成一幅幅奇想般的版畫作品。適逢中央大學百年校慶,葛尹風更提供了相應的百件作品,祝中大2015年百歲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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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aveur en série-葛尹風Ivan Gros百幅版畫展」 訪談
葛尹風老師學習素描的時間很長,後來為何選擇以版畫作為創作媒材呢?
湘凌口譯:
老師在小時候,很長一段時間學習繪畫,後來選擇版畫作為創作媒材,是因為素描是平面的,但是在創作版畫的過程中,可以把素描創作成另一件藝術作品。
老師有時候會把他的素描用雕刻(版畫)的方式呈現出來,或者是以繪畫的方式呈現出來。但是老師說他對於線條的靈敏度比選擇色彩的靈敏度高。所以他會選擇版畫的原因是因為他覺得,版畫更能夠呈現線條的細緻度。老師只要用到兩個以上的顏色,可能就沒辦法掌握了。因為在線條的使用上比色彩的掌握度更好,所以他比較偏向使用版畫此一媒材。
以這件版畫為例(《33座塔》(33 Tours)系列之中的《雷蒙德》一作),老師只多用一個黃色,但底色其實都是深色同一種色系。
(所以黑的跟灰的都算同一個顏色?)
是同一個顏色,只是它的深淺不一樣,但事實上是同個色系。
像《陰影下的39階梯》(39 Marches à l’ombre)系列之中的《婚禮進行曲》一作,是只有一個單一色系。就像這邊(階梯部分)我們看起來像黑色,但老師是用這種黑藍色、深藍色來呈現,並不是說就是純黑色,而是帶有一點深藍色。
(這是什麼版?)
這版畫是腐蝕版畫,是用鋅版製作的。製作過程:先拿一塊金屬版,在上面塗上一層漆,然後用特殊的筆把它雕刻。雕刻完之後,把它浸泡在一種酸性腐蝕液體中,把它拿出來之後,再把它上墨,墨就會沉在凹的地方,就是沒有漆保護的凹槽中,然後再把它複印出來。
(所以老師一般都用鋅版嗎?)
老師以前用的都是鋅版,因為那個腐蝕液的毒素比較少。但現在銅版愈來愈便宜,所以老師可能會開始使用銅版來作畫。
(老師都在哪裡製作版畫?)
老師說他主要在兩個工作坊製作,一個是火盒子(註1) ,在士林那邊,第二個他不知道確切名字,但也是在台北。老師說還有一些是在永康街比較私人的工作坊製作。
想請葛尹風老師談談學習版畫的過程,以及版畫對你的意義為何?
湘凌口譯:
老師接觸版畫已經有15年的時間了。他第一次接觸版畫是在2000年,那時候他還在西班牙,一位朋友帶他到一間美術館Circulo de Bellas Artes,第一次在那裡接觸到版畫。回到巴黎之後,他去了許多工作坊,其中一個是在法國索比爾街的工作坊,在那邊會請人體模特兒,他們就在那邊工作繪畫。這個工作坊旁邊有個報社,幾乎沒人使用,所以老師一個人可以使用很多裏頭的設備,便開始在此獨立創作。
這段巴黎時光之後,2009年到2011年,他來到台灣待了三年,這段時間他認識了陳華俊(註2) 。後來又回到法國,在巴黎北邊的工作坊(坊名:德里打),斷斷續續工作了兩年,並學習版畫。後來老師又來到了台北,自然地再度回到火盒子工作坊。
老師說他會接觸到版畫,是因緣際會、巧合的緣分,如果他的朋友沒有帶他到西班牙Circulo de Bellas Artes美術館的話,他就不會接觸到版畫,甚至可能就選擇了其他的創作方式,像雕刻或繪畫。
版畫對老師來說,是一種將念頭具體化過程的表現方法,是可以把他腦海裡面的想法,自由、具體地呈現、展現出來。但是版畫也有很多限制,像是在台灣如果要販賣版畫,是有點困難的,因為沒有版畫的市場。如果要販賣版畫,需要有收藏者、畫廊。在歐洲的話也是,版畫市場這塊是比較受限的。
版畫對他來說比較能上手,相較於其他繪畫或雕刻媒材,是比較容易掌握的。老師對其它的創作方式也感興趣,只是需要花比較多的時間學習。老師喜歡版畫的原因,除了比較能上手之外,還有色彩的豐富變化這方面。版畫的色彩是用電腦技術或一般繪畫也沒辦法獲得的,例如:版畫的「黑色」顏色是比較深的,其他技巧較難表現出來。
老師之前看過一本書,叫François陳的,提到黑色在中國的藝術裡面是很重要的,因為中國水墨畫裡頭可以用一個黑色去取代所有的顏色 (註3)。
(所以老師這個部份是受到中國水墨畫的影響?)
在黑色方面有被影響,因為老師認為黑色可以代表所有的顏色。除了受到色彩的影響外,也有被中國水墨畫留白的作畫方式所影響。中國畫中可能有30%是拿來作畫,60%是留白的。留白的部分可以代表很多意思,像是表現一個空間的概念,這些概念讓他在創作方面得到一些靈感。老師的作品中,可以看到大部分空間是留白的(編者註:在葛老師的版畫表現上為「留黑」),是受到中國畫的影響。
在這幅畫(《神的怪手》(Pelleteuses spectrales)系列作其一,未給圖檔)可以注意到,就是在這上面部分,留了三種顏色,這會讓他想到中國的山水畫往往就是會有個小小的人在下面,然後背面是很高的山水,有種從人延伸到山水的感覺。
(葛老師是這樣塑造出空間感的嗎?)
在中國山水畫中往往會將留白的部分視為很重要的一環,但對老師來說他不是留白,是留黑,但理念其實是一樣的。老師對畫的這種「留黑」比例一直很感興趣,但為什麼是黑色?因為黑色可以代表是一種顏色、一種物質、也代表一種虛無,空曠的虛無感,它是介於兩種感覺,一種是我們可以看到的感覺,另一種是讓我們覺得空無一物的虛無感,在虛實之間。
(《神的怪手》(Pelleteuses spectrales)這作品好像是老師看到怪手此機械後的創作,是不是也是對這現象、情緒的反射?是否反映著社會的議題?)
《神的怪手》原本是素描的作品,之前在台北八里看到很多怪手在沙灘邊、海裡面施工,以及許多水泥沉積在水中,他那時候覺得很壯觀。這個作品是關於台灣的議題,之後回到法國又創作另一個類似議題的作品,是在馬賽那邊,這次展覽不會展。
關於媒材的選用,有甚麼特別的創作時機的抉擇嗎?像是當繪畫街景時就以「速寫素描」,當觸及較為嚴肅的題材時則選用「版畫創作」, 如《神的怪手》(Pelleteuses spectrales)、《雷文斯布魯克集中營 ─ 追憶與紀念》(Évocation de Ravensbrück)(註4) 。
湘凌口譯:
素描和版畫其實是創作之間的過程而已,老師在創作版畫之前,會有一個概念和想法,例如他今天經過一個風景,他覺得很漂亮就把它畫下來,或者是一些閃過腦子的念頭,老師就會先用素描的方式把它畫下來,那在做版畫這個過程中,就是在這些素描作品之間做選擇。
假若今天素描有很多題材,就會選擇想要把哪些作品以版畫的方式做呈現。所以對老師來說,版畫就是他選擇之前看過、畫過的議題,然後把它用版畫的方式呈現。版畫是一種選擇的過程,過程就在於要不要選擇把它做成版畫、或維持原始的素描就好。舉例來說,一個朋友請他畫關於馬英九的形象,老師可能隔幾天之後覺得這個作品不錯,可以把它拿來製作版畫,所以只是一個中間的過程。
雷文斯布魯克集中營中的人想請老師做一個特別的玫瑰花來紀念這件事情,然後就請老師來做一些創作、畫一些玫瑰花。從一開始老師的想法到最後定稿的過程中,就是不斷的以速寫的方式持續修改,不斷的聚焦在某一個畫面,放大那個畫面做更細緻的描繪。
完成素描定稿之後,就去思考要把這件作品以素描的形式保留、還是要把它改成版畫的創作?這就是老師創作的過程和步驟,是必經的過程。《天下雜誌》有請老師做過一些速寫素描的作品系列(註5) ,老師就會去思考這些速寫素描值得做成版畫嗎?如果老師對這樣的作品製作成版畫沒有特別感興趣,就會把這個畫維持原本速寫素描的樣子,不再進一步製作成版畫。
葛尹風老師旅行過許多國家,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國家是哪一個?對您創作的影響為何?
湘凌口譯:
老師旅行過很多國家,最重要的是他曾經在那些國家生活過,比如說西班牙、沙烏地阿拉伯、台灣,在觀看這些異國國家時,會對這些國家的事情和文化產生好奇、並感到很神秘,這個神秘感就讓老師有了創作的靈感。
老師曾在西班牙、沙烏地阿拉伯各待過一年,在台灣待了五年,所以對老師來說,老師的創作中受到台灣的影響其實是比較深的。其實會來到台灣也是一種偶遇、巧然,剛來台灣的時候是一種巧合,會選擇再次回來台灣就不是一個巧合。
老師第一次來台灣是居住3年,他說還有許多事沒有做過、玩過、完成,而且他覺得在台灣生活得很開心。對老師來說,來台灣,是一種跟自己、跟法國有一種距離的感覺。
當你在異鄉看自己國家的時候,可能就會有一種比較關係。假如說我在法國,可能就比較無法看清一些事情,但是當我到國外的時候,我變成有一個比較的對象。舉例來說,老師來到台灣學到一個詞叫「怪手」,那怪手如果在中文字面上來翻譯,就是很奇怪的「怪」,手就是一般的「手」,可是在法文的詞彙中,怪手是一個單字Pelleteuse,不會像中文一樣,有字詞的結合。
老師覺得很好玩,為什麼我們會叫怪手是一隻很奇怪的手?所以老師在台灣學了這個詞彙之後,去看真正的怪手,就覺得它真的是一隻很奇怪的手,一直不斷的挖掘、不斷的挖掘。在回到法國之後,他發現自己在看怪手的時候,想法、視野也改變了,不再是法文中一個單字Pelleteuse,而是能夠用不一樣的方式去想像,就像是一隻很怪的手在那邊挖掘著。
請問葛尹風老師這次展覽的主要概念是什麼?
湘凌口譯:
這次展覽的主要概念是紀念學校100周年,所以就盡量集結100幅作品,來紀念學校的紀念日。如果真的要說他們之間的關聯的話,這是有5個作品系列的展覽,其中兩個系列與台灣有關。
這次展覽的名稱就叫做「版畫系列」,取這個名稱的由來是因為,這個展覽的概念主要是以系列來區分,所以會著重在「系列」這個詞的意義上面。
在日本有個版畫家葛飾北齋(葛飾北?,1760-1849年),其作品《神奈川沖浪裏》是現今十分著名的一幅作品,但是這幅畫其實也是包含在一個系列《富岳三十六景》裡面。關於「系列」概念這方面,老師把這個概念和達文西的作品蒙娜麗莎做比較。
老師把《神奈川沖浪裏》看作是日本的蒙娜麗莎,但是當達文西在創作蒙娜麗莎的時候,他是投注了很多時間和精力、心血,不斷的修改這幅畫。但是這件《神奈川沖浪裏》是出自一系列版畫,作者是放了同樣的時間、心力在所有其他的版畫上面,每一幅畫的心思都是一樣的,但是老師覺得「系列」是一件很神奇、有趣的事情,就是你同樣投注了那麼多的時間跟心血,最後總是會有一兩幅作品跳出,變成是大眾最喜歡的。
舉例來說,《神的怪手》系列中,老師創作了10張版畫,在每張版畫上投注的時間和精力都是一樣的,但是他就是會特別喜歡裡面的2、3張,或者是觀眾也會喜歡裡面的幾張,就是很自然的浮出水面、吸引大家的目光。而不是像達文西一樣,不斷的修改他的畫,直到那一幅成為他的傑作一樣。為什麼是拿達文西來解釋,老師說他並不是想去比較這兩者,而是從中說明「系列」對老師的意義。
請問葛尹風老師這次展覽預計展出哪五個系列作品?是否也是與觀察台灣的議題相關的呢?
湘凌口譯:
這次展覽預計展出五個系列作品:
《33座塔》(33 Tours)
《神的怪手》(Pelleteuses spectrales)
《陰影下的39階梯》(39 Marches à l’ombre)
《雷文斯布魯克集中營 ─ 追憶與紀念》(Évocation de Ravensbrück)
《七個台灣家庭的遊戲 之 戴家庭》(Jeu des sept familles taïwanaises. Famille 戴.)
因為這次的展覽是為了紀念學校的100周年,老師目前已經選擇了94幅版畫,剩下的6幅是用木刻版製作的《七個台灣家庭的遊戲 之 戴家庭》(Jeu des sept familles taïwanaises. Famille 戴.)系列,這個創作的靈感是來自台灣的一個乾洗店家庭。這個系列的原型是來自法國的卡片遊戲《七個家庭的遊戲》(Jeu des sept familles)。在這個遊戲的卡片中,往往有一個奶奶、一個爺爺、一個爸爸、一個媽媽、一個兒子、一個女兒,總共六個人,這是法國家庭的縮影。但老師發現台灣的家庭並不是這種組成,所以他就用這個遊戲的概念,改編成台灣的現象:一個爸爸、一個媽媽、兩個姊姊、一個哥哥、一個妹妹,湊成6幅版畫作品。
版畫呈現會跟照片一起展示,會把照片鑲在版畫的下面(和版畫裱在一起),像一個小小的廣告。老師是和一位報社記者一起去訪問的,所以在訪問的過程中,可以拍下他們的照片。老師說他之後還會再陸續訪問其他台灣家庭,完成台灣版的《七個家庭的遊戲》,藉由每個家庭看到不一樣的台灣家庭面貌。
(老師是怎麼選擇這些台灣家庭的?)
因為這個乾洗店家庭:戴家剛好住在老師家樓下,每天看到就覺得很特別。老師之後還會去鹿港訪問一個家庭,是一個專門做水龍頭的家族企業。之後還會陸續去找其他家庭,讓大家看到各式不同台灣的家庭面貌。
能請葛老師讓我們看看各個系列的幾件作品?
湘凌口譯:
《陰影下的39階梯》(39 Marches à l’ombre)這個系列的呈現方式是以階梯為主要的概念,這個系列總共有39幅畫。
(為什麼取名做39?)
老師說當創作一系列版畫的時候,當然要先知道總共要創作幾幅,不可能無限地一直創作下去,所以就會先設定一個數字。為什麼是39的原因為,西區考克有一部電影叫《39階梯》(The thirty-nine steps,1935年)(註6) ,老師因這部電影給的靈感,故創作了39幅作品。
《33座塔》(33 Tours),「塔」(tour)在法文中有兩個意思,一個是旋轉、一個是很高的樓。老師在創作之前都會想為什麼要選這些數字,在法文用法中「33 tours」有古老的黑膠唱片的意思,所以它是一種「雙關語」的文字遊戲。
《雷文斯布魯克集中營 ─ 追憶與紀念》(Évocation de Ravensbrück) 這次展出有10幅版畫,是老師從多件作品之中挑出來的最終10件。
《七個台灣家庭的遊戲 之 戴家庭》(Jeu des sept familles taïwanaises. Famille 戴.)
就是要給大家的驚喜。
葛老師有沒有欣賞的藝術家?或者是影響老師創作的藝術家?
湘凌口譯:
有很多欣賞的藝術家。像是西班牙藝術家哥雅(Francisco José de Goya y Lucientes,1746-1828年),他是使用蝕刻(Etching)的藝術家,他的創作也是以系列為概念。因為哥雅有經歷過拿破崙戰爭(1808年,拿破崙占領西班牙),哥雅都有親身經歷,他透過版畫讓大家了解那時候當代的事情(註7) ,所以對老師來說,哥雅是啟發他的重要藝術家之一。
葛老師的作品中富含許多的想像力,看老師的作品好像有種諷刺的意涵?
湘凌口譯:
老師在創作的作品中,常會玩雙關語的文字遊戲來嘲諷。像這是一幅錢的高樓(《33座塔》(33 Tours)系列作之一,未有圖檔),它隱射到巴黎一間有名、高級的餐廳,是用錢堆出來的高樓。另一幅作品象牙塔(《33座塔》(33 Tours)系列作之一《象牙塔》),它隱射關在自己房間做研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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